愿你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见天光。

月光下的骷髅


“十五个水手扒着死人箱,唷吼!来一瓶朗姆酒!”从古至今,大约没人会对这段虚无缥缈地如同芬兰内战的海盗野史感兴趣,而教科书上所记载的几条概念也不过是无聊的例行公事。所以,这段不适宜被搬上大众视野的惊涛骇浪的故事便被近代商业作品淹没,成为了世人永远无法寻得的宝藏。

所幸就在几年前,《金银岛》及《刺客信条:黑旗》让我迷上了航海与海盗,于是在翻阅了诸多外国教授著的“海盗史”后,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对那些历史无限的沉思与感慨。烈焰中的新普罗维登斯、受难中的洛马谛斯、热闹的瓜地亚纳湾、神秘的科租美岛、极光漫天的北冰洋……这里曾有多少人踏上,又发生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

有人说:自从船被发明的那一天开始,海盗就出现了。海盗行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十四世纪的卢坎人,最早出现在古希腊盲诗人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主要的也不过只有维京海盗 “高傲地将欧洲大地踩在脚下,可是基督教徒却慢慢地改变了他们的灵魂,改变了他们的信仰。他们融入了曾经被自己征服的文化——征服者变成了被征服者。这样,海盗文明被沉入了海洋的最深处,等待着在未来被鲜血和烈火唤醒。”再有中世纪、文艺复兴、地中海以及黄金时代,直到工业革命,直到当今社会。

论野史的真实性,在开篇也曾提到,真正的他们是被人所遗忘的。不过此处需要提醒的是,在现代较为出色的作品中,诸如杰克船长以及爱德华肯威等形象其实只是对真实海盗“毫无恶意的苍白模仿”。疾病与死亡、饥饿与肮脏、暴晒与暴雨、国家海军以及其他海盗船所带来的惶恐沉在心头,而身旁无尽的大海又使他们绝望。他们被流放、荒岛求生、找到宝藏,带着鹦鹉与猴子,但要说他们的生活浪漫简直引人发笑。他们给当时人的印象是残暴地杀戮、虐待、折磨,但也许只是借一时的痛快去祭奠自己已死去的人性本质。是的,我们无法得知——无法得知他们疯狂的背后是否有一双流尽了眼泪的双眸,自以为是的政府又是否想过他们费尽心思对付的这些人也曾效忠于自己却倍受打击?“有时政府赐予海盗代表该国参战的权利。最流行的形式就是国家颁发给私人船只的所有者(海盗们)一个许可,他们可以代表国王攻击敌方船只——也就是私掠者。但事实上很多私掠者在被敌国俘虏之后都会无视他们拥有的许可而被作为非法的歹徒审判。”

话至此处,其实已经结束了,因为没人再知道更多。但从可能的角度去思考——在参照一系列破碎资料的前提下去思考,个人认为他们这个群体普遍拥有一种不容否认的精神,那就是自由。但这是种不可取的自由。的确,他们不为任何人服务,只为自己——就好像他们本就是一群被世人唾弃的群体,那他们也无需去刻意讨好别人,抛弃尊严违背内心地接受赦免以换取性命,过上被国家无形奴役的生活——他们只为自己服务。这,就是他们的精神。坚强勇敢、不受束缚,却是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与死亡的根本原因。他们扭曲了正义的信条,用一种令人恐惧的暴力方式去反抗腐败的政府,并为自己的贪欲寻找了无数条理由。而他们必将失败的理由也是因为,国家能给予人民哪怕是片刻的安宁,毕竟统治者圈子是有秩序的、有政治远见的。而海盗的凌乱与冲动是不被多数人认同的。他们自由地几乎没有团队意识,更别提像后期的维京海盗那样渐渐安居于陆上并建立王国了(就好比古代中国的中原与狄戎)。他们是海盗,七海之王,拥有与军队抗衡的力量,是不可能被驯服的。他们无拘无束,四海为家,让刀剑的刮擦与酒瓶的碰撞在吵闹的空气里此起彼伏,享受着杂乱无章的自由。

这,就是海盗。在世人的眼里,他们无非是一群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危险人物。因为他们,有些母亲要埋葬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有些妻子成为了寡妇;因为他们,有些孩子醒来后得知他们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他们不想为此而忏悔吗?人们这样质疑他们,强迫他们对自己所作的罪行忏悔,认为他们是不可理喻的野兽,为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欢呼,殊不知,他们有无悔意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他们有话想要对上帝说,要么亲自告诉祂,要么就缄口不言。

在美剧《黑帆》里,韦恩船长死前,有位捧着圣经而来的神父说道:

“I’m a shepherd ,send to help you find a path to God’s forgiveness.”

“A shepherd? You are the sheep.”船长回答。

所以我为之着迷的原因正在于此。撇开极个别那些完全丧失人性、以虐杀他人为乐的人,大多数海盗大抵应是我所理解的那样:随心所向,逆风而行;自在不屈,心无惮然。尽管不是正确的方式、尽管无人理解、尽管害怕死亡,但我确实履行了自己想尽的义务。我会跪在无辜者的灵魂前祈求获得一次赎罪的机会,但我绝不会向官员低头去苟且偷生。

我的手指轻松地翻阅着他们纷繁的故事,心里却是波诡云谲。

纵横历史,海盗们无非是一段慷慨激昂的悲喜剧的演员。就仿佛月光下的骷髅,因为曲解了自由而丧失了肉体与灵魂,却因尚存一息骨气而艰难地活在黑夜之中。所以他们不是行尸走肉,他们可以呐喊与悲鸣,只不过那座拂晓下的绞刑架将他们逼退至了不为人知的深处罢了。

FIN.






*高中时期的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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