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见天光。

Endless#7

无糖预警——

这几天一直忙于各种作文所以没及时更——然后又没请泥们吃糖——窝——窝错了——

◇◆◇◆◇◆◇◆◇◆◇◆

“门外的世界似乎又重新喧嚣起来。我已经缓和了下来,只是感到双颊还有些热,干涸的眼泪附在了肌肤上,红肿的眼眶也使我觉得有点儿难受。John扶着我站了起来,带我去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关上了门。我努力弄干净自己一塌糊涂的脸,接着轻轻推开了John,靠在了他身边的木墙上并坐了下来。

“‘好了,我去看看他们。’门外突然冒出了Gabriel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

“‘他妈的……谢谢。’John吸了吸鼻子,迅速用手擦去鼻子周围剩余的血迹。

“等那阵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后,我忍不住疑惑道:‘他……他怎么回事?’

“‘是他开的枪。’John用手触了触脸上的伤痕,疼痛使他呲了呲牙齿,‘船员总是会造反的,你知道。但的确是我错了。他的情绪我能理解……但他选择帮助你一定也是因为他看不惯Larry——哦,就是被Gabriel爆头的色鬼。’他说着说着音量就小了下去,接着便也不知在咕哝些什么,不过隐约听得见几句抱歉的话。

“‘对不起,我……不该出现的。’终于,他弄响了音量。

“‘不……只是我从没想过会遇到你。我以为你和Kimi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啧,你差一点儿就猜对了。’他接过话,眼睛复又瞥了瞥我颈上的项链,似指非指又摆了摆手,‘好吧……实话告诉你,那个东西——是我偷的。所以我们……我们逃了。’

“‘什么?’我一下子尖叫起来。

“‘我、我很抱歉——’

“‘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能接受,我不喜欢这种行为。Kimi有参与吗?’

“‘保证没有!这是我自己的事……对不起——你得相信这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什么?’

“‘给——给你。我想送你点什么,但没钱买。反正我也是快要出海的人,没什么时间回岸……’

“‘那你真是想错了。’我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却因为双脚一软险些跌倒,John立刻伸手去扶却被我躲避了。

“‘你真的是想错了。’我皱了皱眉头,‘就算——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会接受这种事。所以你就为了这件事出逃吗?还连累了Kimi!圣母玛利亚,你还总叫你的船员失望,尽管你们是海盗!你觉得你是犯了错,被人憎恨,于是就去海上寻求庇护所——你是海盗!噢,我已经不担心你是否会被绞死了——你就该死!’

“‘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只是件小事,虽然我也知道不太好,但总有些错误——’

“‘小事?你觉得所有错误都是能被允许的吗,你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就不需要在意吗?那公正何在?一切背离了公平的知识都应叫做狡诈,而不应称为智慧。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你觉得你这算是为了我吗?那我只告诉你答案——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讨厌透了!’

“‘Thea……’

“然而他并没能把话说完。几个海盗猛得冲了进来,一把擒住他的手臂,然而他并没有反抗,只是失神地看着我,脸上写尽了绝望。我起初愣了一下,有些慌乱,但紧接着想起了这一切的原因,于是我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们救了我,不代表原谅了你,是吗?’我开口了,声音非常微弱。

“‘是的。’他轻轻呼出了这个词。

“我深吸一口气,将双手举向脖颈,取下了项链。没时间了。我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而且大脑发胀,荒谬至极。但我还是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尽量不去看他的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它们曾年少轻狂、曾充满了天真与好奇、曾向我流露过深切的爱慕之情,但我清楚它们将与不久之后永远地黯淡下去,并且再也无缘见到明日的太阳。他的睫毛此刻不再柔软,他乱糟糟的头发不再蓬松可爱,他菱角分明的脸颊上还长了胡茬。他平静、沉稳、憔悴,却在我面前表现地像几年前那样,好像我们没有彼此的这几年根本不存在一样。我的手掌攀上他流汗起伏的宽阔栗壳色肩膀,手指绕过他打结的青金色头发,将项链戴上了他光滑的脖子。他离我如此近,呼出的气息都袭上了我的口鼻。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最终欲言又止。

“‘既然……既然它本不属于你,那就把它当作我,与你一同消失吧。’顿了顿,我移开了视线。再接着,我向后退去。

“‘够了,带走。’其中一个人已有些不耐烦。待这时,其他几个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突然将John向外拖去。

“‘不……Thea?’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似乎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Hey!Thea!Thea!Thea!

“他的嘶吼终于在门外远去,但同时甲板上又吵闹了起来。我顿了几秒,接着发疯般地跑了出去,拼命拨开人群——可这是件十分艰难的事,因为我根本推不动他们。嘈杂又讨厌的人声几乎淹没了Gabriel的吼叫——他正在宣读绞死前任船长并选出新船长的条文。

“我崩溃了。我突然不想他死,但又不想违背自己刚刚说出的话。那时的我自相矛盾,犹豫不决,软弱又无能。然而我还是一把捧起自己宽大的裙摆,硬是挤了出去。上层甲板已传来了激烈的跺脚声与叫喊,我还能听到John愤怒的吼声以及Kimi的尖叫。我咽了咽口水,大脑除了发晕什么都不会干了。他们的声音撕扯着我卑鄙的内心——其实我也该死的,他救了我,现在反而是他在面临死亡。我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人生中——没错,他们本可以过得很好,在那个小镇上安静地生活——根本不会有那些因我而起的罪行。他为了我而偷窃,他为了每一个发现我的可能而失去了威信以至于他马上就要死了,而我刚刚还对他说了那些话!选择、公正与诚信固然重要,但它们有时候实在是微不足道。并非人人都是圣人,就好像伯爵不是圣人,牧师也非一样,为什么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时候要这么在意这些问题?他是因为我才落得如此下场,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我终于挤到了楼梯口,抬眼便望见了最高桅杆底下的Gabriel以及John。他正好将绳索套上了后者的脖子。海风冷漠地荡过他们油腻僵硬的发丝,送来了死亡的忧伤。我颤抖着重复着‘不要’几字,尽管我明白背对着我的Gabriel根本看不见——就算看见也没用。Kimi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泪水流满了面颊却也无用,他毕竟敌不过众多凶残且无理的海盗,而他们早已不再理睬他。

“‘你们都该死!天杀的……为什么一定要他死!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来啊,杀了我!只要让他活着……放开他!你们这群婊子养的混账……他妈的,你——’悲伤的男孩愤怒地叫骂着,双眼迸发出了怨怼与仇恨的淬火。然而话音未落,他边上的一个人立刻从后用布条勒住了他的嘴,并猛得踹向他的腹部叫他痛得跪了下来。

“‘Kimi!’John吼道,攥紧了拳头,但随即便再也无言。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满腔怒火,却对此刻无能为力。他清楚这是自己的命运,因为他当初滥用船员的信任时必定已预想到了今日的归宿。他呲了呲牙齿,终于狠心不再看向甲板,而是默默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夺眶而出。

“‘我驭船航行——’突然,甲板中央传来一阵颤抖而单薄的歌声。

“‘John……’

“‘期待着,

     每天的黎明祝福海洋。

     像一个朝圣者,

     穿一件帆布马裤。

     不带任何行囊,
 
     在海上漂流。

     唯有神圣的大海。’

“一曲罢了。空气陷入了沉寂,而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我愣在了那里,越过人群,望见的仍是他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但此刻它们竟似亡国之君般冷漠,似乎早已将对死亡的恐惧埋于心底。正是那一刻,我的心即冰凉又空荡。

“‘再见。’突然,Gabriel开口了。紧接着,上层甲板上的人迅速拉动了绳子的另一头,John被猛得吊了起来。我突然尖叫了起来,拼命嘶喊着什么,不再无用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Kimi倒在地上,泪水与嘴角流下的血一同淌在了甲板上,映红了他的一侧脸颊。他痛苦地低吼着,好像横于他面前的佩剑已然刺入他的胸膛。

“我想冲上去却被一群人拦住。我挣扎,直到精疲力尽。他们死死抓住我的手臂,要把无力的我拖去什么地方。于是我只得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抽噎,在还能看见他的甲板上,唱了起来。

“‘我驭船航行……

     期待着,

     每天的黎明祝福海洋。

     像一个朝圣者……

“‘Gabriel,她怎么处理?’

“‘带到我这里来。’

“‘可——’

“‘……穿一件帆布马裤。

     不带任何行囊,

     在海上漂流……’

“‘把Kimi也叫来。’

“‘是的。’

“‘ ……唯有神圣的大海。’

”毕竟在那一刻,唯有声音是自由的。

“他停止了挣扎。

“我闭上了眼睛。

“穿透天穹的烈火……熄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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